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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色经典二:刘启耀“腰缠万贯”的讨米人

       1933年12月,刘启耀当选为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主席,走马上任头一桩事,就是号召机关工作人员“反对铺张浪费,厉行开源节流”。他发布文件,严格规定所属各级一切经费开支都要注意“十二分的节俭”。他领导制定的《节省规约》,要求大家:“每天节省一个铜片(板),不进馆子、不吃零食,戒绝吃烟、吃酒、吃私菜等口腹上的浪费”。
       刘启耀向来言行一致、表里如一,要求别人不做的,首先自己带头不做;希望别人要做的,首先自己带头做到。他起草文件用的胶纸、毛边纸,至少要写三道,一道铅笔,二道红笔,三道墨笔。珍纸如金,惜物成癖,从不浪费一寸可写的纸张。
就因为他逢会必讲“十二分的节俭”,久而久之人们给他取了个雅号“十二分节俭书记”。他听过之后也不生气,呵呵笑答:“你们晓得要十二分节俭就好!革命需要节俭,反对铺张浪费。”
       中央苏区第五次反“围剿”的斗争形势异常残酷,刘启耀在干部大会上公开表态:我从现在做起,每月自带伙食,不要公家津贴,一直坚持到反“围剿”最后胜利为止。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全省党员干部纷纷表态,一致举手,决心跟省主席一样做到。从此,刘启耀坚持每隔两个月回兴国老家挑米回省苏维埃政府办公。其妻不解,嗔怨道:“当了省主席,连饭都赚不到一口,真没出息。”他解释说:“共产党的官,再大职务也是为人民群众谋利益的。”后来战事越紧,工作越忙,刘启耀无暇回家背米。妻子就挑两布袋的米,步行山路从兴国老家赶到宁都省政府驻地送粮。当时广为流传这样一首革命山歌:苏区干部好作风,自带干粮去办公。日着草鞋干革命,夜走山路打灯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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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九死一生寻找党组织

       1934年10月,中央主力红军8.6万人突围长征后,敌人乘势向中央苏区大举进攻。江西军政委员会率领游击武装3000余人在省委代理书记曾山、省苏维埃主席刘启耀、军区司令员李赐凡等带领下,开展游击斗争。1935年1月初,红军游击部队被敌人紧紧包围在小布树陂村的狭小地带。江西省军政委员会率部沉着坚定,与敌军多次接触交锋,实施突围计划。为了保存革命火种,决定部队分成三条路线从树陂村突围,第二路由刘启耀与李赐凡率领军区教导队、警卫营千余人经塘窝向南转移大沽,再西转阳斋打算去东固。在突围中遭遇敌人围追堵截,被困于宁都小布以北的崇山峻岭之中。他们在孤立无援,天寒地冻,缺医少药的逆境中,频繁阻击数十倍于己之敌,终因敌众我寡,弹竭粮尽而被冲散打垮,伤亡惨重。大部分游击战士骨露荒野,血染山巅。

       战斗中,刘启耀身负重伤,血流如注,昏迷不醒。生死关头,刘启耀的庚兄当机立断撕下贴身内衣替刘启耀包扎好伤口,解下他的武装带,拿过他的手枪,穿上他的外衣,将刘启耀推入死尸堆中,自己冲向山顶翻过山坳吸引敌人离开阵地,结果被蜂拥而上的敌人击中头部,壮烈牺牲。

       敌人占领了游击队的最后阵地,便从漫山遍野的红军尸体中寻找指挥官。他们认定最后那位倒毙的手持驳壳枪英勇抵抗的是“大官”;进而又从手枪、怀表及党证上的姓名,推断此人便是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刘启耀,并找来随军记者拍照,上报请赏。于是,国民党各家报纸连篇累牍吹嘘“击毙伪江西省主席刘启耀”,乃至我党组织一时也难辨真假。1937年12月7日,项英在向中央的报告《三年来坚持的游击战争》一文中,还误认为“刘启耀等省一级领导人被捉而牺牲”。

       当晚刘启耀苏醒过来,从死尸堆中爬起,目睹尸首狼藉,血水横流的惨状,欲哭无泪,强忍悲痛,爬往一处隐蔽山洞,找出事先埋藏党交给他保管的13根金条和一批首饰银元,用布包好系在腰间,然后自寻草药医治身上的伤口,找野菜充饥,在山洞里过着近乎野人的穴居生活,辗转遂川、万安、泰和一带流浪乞讨,一边秘密寻找党组织,一边联络失散同志。经过两年多的苦苦探寻,他终于找到了党组织,还联络上200多名失散的党员,并把党的活动经费“完璧归赵”交由毛泽覃之妻贺怡转交给党组织,临时省委用这笔经费买了一栋房屋,以“赣宁旅泰同乡会”的名义,建立了省委秘密机关,部分剩余经费用于保释狱中的大批战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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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身患重病默默为党工作

       1941年,皖南事变发生,国民党顽固派变本加厉推行反共反人民政策。7月,江西省委均遭破坏。在大搜捕中刘启耀第三次被捕入狱。国民党反动派再一次对他进行人身摧残、迫害。刘启耀大义凛然、视死如归,一口咬定自己仅是失散红军。经过半年的关押审问,反动派一无所获,对这个守口如瓶的硬汉无法治罪。最后,刘启耀由马家洲的朋友出面担保释放。这时,江西、广东两省的地下党组织机构已解体,停止活动,中断了联系,刘启耀成了一只离群的孤雁。他回到马家洲,根据党在国统区开展工作要求,先后在武溪、上湾、龙泉等地设棚卖茶度日,等待时机为党工作。

       自1934年离家后,刘启耀近10年未与家人见面,也不知家里妻儿老小是死是活。经多方打听,得知其母亲不堪受国民党反动派与地主迫害自缢而亡。妻子遭国民党联保“打地雷公”的酷刑,生活无依靠,沿村乞讨度日。长女刘文香4岁时就送到枫溪陈家做童养媳,儿子刘长涌14岁被迫去学撑船当船夫,终日漂泊在兴国至赣州的江河上,胞弟刘启琨参加红军长征因负伤回到兴国,被反动派折磨致死。刘启耀一家仅剩下致残妻子与撑船的儿子相依为命在死亡线上挣扎。听到这些情况后,刘启耀心如刀绞,但为了革命,他强忍悲痛,继续隐姓埋名,流浪他乡,默默为党工作。

       1942年至1945年,由于残酷的斗争环境,刘启耀积劳成疾,贫病交加,染上肺病,经常卧病不起,在穷愁潦倒的悲惨处境中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三年。1946年1月的一天,刘启耀病情突然恶化,吐血不止,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少时日,弥留之际他让人抬他到“赣宁旅泰同乡会”的厅堂躺下,第二天,刘启耀安详地离开了人世,时年47岁,由同乡会的人把他安葬在马家洲一个山丘上,没有墓碑,只有一堆新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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